比谁的个头高,这件事也许在成年人眼睛里是很幼稚的,但是在小孩子眼睛里,这件事是很严肃的,值得他们的全心关注。
沈谦说要比个头,就是五郎都没有说要反对。
“比就比呗。”连蔓儿就笑。
几个孩子商量了一番,就让五郎第一个站到杨树旁边,然后沈谦就走过去,从怀里掏出他的小银刀,翘起脚来,伸长了胳膊,挨着五郎的头顶,在杨树上划下了一条横线。
然后就轮到小七。小七靠着杨树站了,小身板挺的直溜溜地,生怕身高量的矮了。等沈谦在树上划下了他的身高,他又怕和别人弄混了。
“小九,你把刀借给我用用。”小七就向沈谦道。
“我比你大,你得管我叫小九哥,不,你得管我叫九哥。”沈谦就很认真地道。以前他并没有这么要求过,可是现在他突然知道,在连蔓儿几个的眼里,他是个小七一样的小不点,这让他变得敏感起来。让小七管他叫哥,就是要确立他比小七年纪大这个事实。
“小九哥,你把刀借我用用呗。”小七没和沈谦争,他在家里最小,叫人哥、姐都叫的习惯了,多一个沈谦也不多。
小胖子听见小七这样叫他,高兴的也没去在意那个小字,就将小银刀递给了小七。
小七接过小银刀,就在杨树上,标着他身高的那一道旁边,写了一个七字。
然后,就轮到连蔓儿和沈谦。
“蔓儿,你先来。”沈谦看了看连蔓儿,转了转眼珠,就笑嘻嘻地道。
连蔓儿哪里看不出沈谦打的是什么样的主意,她隻觉得有一点有趣、也有一点好笑,也不和沈谦争,就也靠着杨树站直了。
“我来。我来。”沈谦就抢过小七手里的银刀,很认真地挨着连蔓儿的头顶,在杨树上也划了一道,划完之后。他又在旁边工工整整地写了“蔓儿”两个字。
然后轮到沈谦自己,他就把银刀交给了五郎,显然在他眼里,五郎最公正。而连蔓儿和小七,因为比他矮(他自己这么认为的),就有可能故意压低他的身高。
“好了,量吧。”沈谦靠着杨树。调整了半天的姿势,这才对五郎道。
“小胖,你不可以把脚跟踮起来哦。”连蔓儿低头瞧了瞧沈小胖的脚,然后抬起头,看着他的脸说道。
“我、我才没有。”沈谦胖嘟嘟的脸蛋立刻就红了。
“哦……”连蔓儿和小七就看着沈谦,故意拉长了声音道。
沈小胖没办法,隻得将偷偷踮起的脚后跟又平放到地上,五郎笑了笑。就挨着沈小胖的脑瓜顶在树上划了一道。
沈谦等五郎划好了,立刻就调转过身,等看到他的那条横线比连蔓儿的似乎高了那么一咪咪之后。小胖子就笑的将细长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。
“蔓儿,你看,我就说我比你高。”沈小胖对连蔓儿道,似乎这是很了不得,而且很值得骄傲的事情。
“真的哎?”连蔓儿故作惊讶地睁大了眼睛,然后还向五郎抱怨,“哥,你怎帮着他,不帮着我那。”
五郎就笑。
“小九确实比你高……一点,蔓儿。我是帮理不帮亲。”
没有外人在场的时候。连蔓儿就喜欢叫沈谦做小胖,五郎和小七则叫他做小九。
沈谦听了五郎这样说,更加高兴了,他又从五郎手里接过银刀,在树上他的那一条划痕旁边,刻下了一个九字。
“小胖。你六哥是征虏前将军了,这是啥时候的事啊?”连蔓儿就问沈谦。
“就是上次从这回去,六哥去了一趟京城,跟皇上报告查看给我皇姑母修庙的事。皇上就封了六哥做将军,让六哥回咱们州府来做总兵官,说是方便照顾祖母,也能监督给皇姑母修庙。”沈谦道。
连蔓儿恍然大悟,原来是这么回事。辽东府是大明朝北方重镇,虽然边疆早已经平定了,但是辽东府依旧常年驻扎重兵。任命沈六做征虏前将军,领辽东的总兵官,是皇上优抚亡妻的娘家,但若不是对沈六的忠心和能力都极为信任,也不会安排他在这么重要的位置上。
“征虏前将军、总兵官,那是多大官?”小七摸了摸脸,问沈谦。
“是正二品的官。”沈谦就道,顿了一会,他又补充了一句,“六哥是我们家第四个征虏前将军。”
连蔓儿从沈谦的话中听出了一些意思,后来她去问了鲁先生,才知道,大明朝的征虏前将军,领辽东府总兵官,统领辽东府所有兵马,这个官职,历来都是由沈家的人来担任的。沈家那位从小沈屯发迹的先祖,就是跟着大明朝的开国太祖皇帝,平定辽东立下了汗马功劳,才创下了沈家的基业。
“那之前,六哥一直在锦衣卫。”沈谦又说了一句,就不再多说了。
连蔓儿也没继续问,她又领着沈谦去铺子旁边的那块毛嗑地里。
“小胖,这还是你跟我们一起种的。你看,长的好吧。”连蔓儿指着一棵棵的毛嗑对沈谦道。
“啊。 都长这么高了,还开花了!”沈谦仰着头看了一会,心中充满了惊奇。当初他帮着栽下去的毛嗑秧子,还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