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天来,一来就不走的。”连叶儿接着道。
“俺那不是看着你们亲香吗。”何氏依旧咧嘴笑道,“就算不是客,你弄这么点水,俺不算啥,可这不还有蔓儿吗。”
何氏这么说着,又讨好地衝连蔓儿笑了笑。
“这一杯就足够了,我不渴。”连蔓儿就道。
何氏这才没话说了,又咕咚一口将那半杯茶喝了,然后就看着连蔓儿手边的那两碟子毛嗑和花生。
连叶儿往连蔓儿身边坐了坐,随后就将那两个碟子又挪的离何氏远了些。如果不是连蔓儿来了,什么都不拿出来招待不像样,她才不会又沏茶又装花生、毛嗑出来那。
其实,连叶儿也知道,以她和连蔓儿的亲厚,如果她什么都不拿出来,连蔓儿并不会怪她。可是,她宁愿让何氏沾光,也还是要拿这些东西来招待连蔓儿。因为,这是她的一片心。
“一来就不走,烧点水,我们谁都没怎么喝,就都让她喝了。我今天特意就少沏茶。这有吃有喝的,她更不走了。”连叶儿侧过头对连蔓儿道。
连叶儿说这话的时候,也没有特意压低声音,显然这话也是说给何氏听的。可何氏却好像什么都没听到,泰然自若地坐在那,纹丝不动。
“这日子过的,一天不如一天喽。”何氏的眼珠子在两个碟子上打转,一边嘴里说道,“烧火要烧几个柴禾,老太太都把着。一天喝不上一口热水。花生、毛嗑啥的,都没俺的份。她们吃,就让俺看着,馋俺。”
连蔓儿抚额,连叶儿黑面。
连蔓儿和连叶儿、赵氏说话,连守礼一声不吭地在地下干活。大家谁都不去搭理何氏,可何氏神态自若,也不管大家理不理她,她还自顾自地搭话。
看何氏这样,连蔓儿算是明白了,为什么大家伙都说何氏那一家门都进得去,那一家的炕上都坐的住了。
因为,你就算是撵她,她要是不想走,她也不会走。给她脸色看,给妫‘话听,她根本就不当一回事!
这也是一种天赋,一种技能吧,连蔓儿想,她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这一点的。
“…···老罗家老不是东西啦,那个罗小鹰,长的一张驴脸,就是个克夫相。把二郎当驴子使唤啊,二郎那个傻子,这回算是掉井里了。”何氏唠叨起二郎的话题来。
“他三婶你说说,二郎现在一个月挣那老些钱,这要是还在家里,那是个啥境况?现在,对填给老罗家了。”
“每月的粮食,不都给你按时送过来吗。”赵氏就道。
“送是送,都是老太太收着,一个米粒都到不了俺手里。老太太还跟原先那样,俺就没一顿饭能吃饱。他三婶,你看看俺瘦的。都皮包骨头了。”何氏就捋起袖子,让赵氏看她的胳膊。
何氏不洗脚,自然也不洗澡。那胳膊上一圈圈的灰黑,连蔓儿看了一眼,就忙将视线挪开了。
“照这样啊,俺也活不了几年了。”何氏竟然伤感起来,“老连家啊,太能磋磨媳妇了。 你们分出来过的,算是出了火坑了。可怜俺……”
听着何氏的抱怨,连蔓儿突然意识到,何氏在别人家里,只怕也经常这么说。老连家磋磨媳妇,是哪一个在磋磨?
答案不言自明。
“二伯娘,你出来串门,我奶乐意吗?”连蔓儿问。
“她哪能乐意,俺们天天围着她转,她才乐意那。”何氏立刻就道,“恨不得把俺们都拴裤腰带上使唤。”
“那你怎出来了?”连叶儿就问,“还天天出来。”
“芽儿在她跟前给她打零,俺就出来了。”何氏道,“她就坐屋里,门都不怎出,俺还真能让她给看住了?”
“那你出来,她就不知道?”连蔓儿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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