刚才的席面,“这席,都顶上城里那些富户的席了。听说准备了将近一百桌,这钱可得花的海了去了。”
“收的礼肯定也不少。”连继祖就道,“他家这老些年都没办事情。别人家谁有事情,他都去随礼。人家的交际也广。”
“酒楼都给包下来了,听说是专门招待老四那些贵人朋友的。”连守义歪着脖子,有些神往地道,“那酒楼的席面,估计比这个还得好。”
连继祖就没接话。
“继祖啊,你不是早就说,今天要跟你媳妇赴席去吗,怎没去。要是去了,兴许就能坐酒楼的席了。”连守义斜睨着连继祖,不怀好意地道,“我们爷几个,那是姥姥不疼,舅舅不待见,哪哪都没我们的事,摆不上台面了。
这家里,也就你和你媳妇了,你们应该去啊。”
连继祖和蒋氏当然想去,当新亲坐席多体面,还可以趁这个机会与连守信那一股人将关系拉近一些,在十里八村的人前露个面,那才是重要的。
然而,这种事,不是他们想去就能去的。他们是想去,原先连守信和张氏也发了话,让他们去。但是可惜的是,连守信又改了主意,躺他们在家里好好照顾连老爷子,不让他们去了。
而连老爷子,本来是板上钉钉要去坐席的人,而且坐的还是首席的上座。
连继祖有些丧气,下意识地看了连老爷子一眼。连老爷子为什么吃不下饭,为什么不说话,这一屋子的人心里都知道。可连守义偏要哪壶不开提哪壶。
“少说两句吧。”一直没说话的连守仁小声地说了一句。
“爹,不是我说啊,这事你就该去,病了怎地,又不是走不动爬不动,就是走不动爬不动,我背着你老,也得去坐席。”连守义似乎没有听见连守仁的话,又直接对连老爷子道,“还得坐上席。咱就都该去,就是今天搅闹他们,那也是应该的。咱辈分在那摆着,今天他们谁都得哄着咱们。”
谁都没说话,连老爷子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,也没言语。
连守义就越发来了劲儿。
“老四啊,这是一天比一天不拿咱当一回事了。”连守义也盘起腿,一边晃着腿,一边大大咧咧地道,“他抖起来了。嫌咱们出去给他丢人。这么大的事情,不把咱们摆前头,不让咱们去坐席,就给送这一桌席面过来,就把咱们给打发了。”
“我就算了,人家一直都没把我当人看。可我大哥那,还有继祖,那可是老连家的长子长孙啊,也跟我似的见不得人了?他说啥也应该把我大哥和继祖给摆前头啊。”
“别说我。”连守仁垂头道。
“老四这小子, 胆子肥了。早就不把我大哥和继祖放在眼里,这回可好,连咱爹他也给撸下来了。他这是无法无天了,把亲爹都踩脚底下了。爹啊,这个事,你就不该忍。你就该想想法,别看老四他怎能耐,你跟他豁出去,他就得怕你……”
连老爷子依旧一言不发。
“这给送饭菜,一口酒都没给送。不行,一会人来了,我得朝他们要酒。他要是不给,我就上他家要去。老四当官了不把咱当回事,他老吴家是啥人家,也瞧不起咱们!”连守义胆气越发地壮了,挥着胳膊很有要大干一场的势头。
但凡办事情,都最怕人闹事。如果有人闹事,为了不把事情闹大,影响了喜气,主人家多半都会做出妥协。
这个时候,就听见大门响,有人走了进来,在院子里就跟外屋的何氏和蒋氏打招呼,是吴家打发人来收家伙了。
连守义一脸的跃跃欲试。
“你给我消停点!”连老爷子突然醒过来似的,怒道,“没喝那马尿,你就撒酒疯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