险来临,其实最大的压力是在农产品上……”听到这里, 秦瑜脑子里浮现的是两张三十年代大萧条核心图片, 一个是奶农倒掉牛奶,一个是城市的居民在翻垃圾桶找吃的。“农产品价格便宜, 棉花收购价便宜, 但是工业制成品价格降价不会像原料降价那么快, 所以工业品利润会增加,那么像纺织业会加大投资。”大卫考夫曼跟秦瑜说,“我认为可以加大纺织业的扩张。”结合两张图片,秦瑜完全同意大卫的预测,回想了这些讨论,作为纺织机械代理部门的老大,她说:“ada,维持今年的销量不变。明年还是能够完成这个量。”见秦瑜这么有信心,史密斯夫人点头:“好,那就先放你预估的销量。”对于地产这块,秦瑜已经把有风险的物业出得差不多了,现在留意的是租界核心区的地块,有机会可以购入,但是总体明年还是以观望为主。预算会开完,洋行等下会举行晚宴,秦瑜跟史密斯夫人请假:“ada,今天晚上要参加中央银行邀请的舞会,见谅!”史密斯夫人拥抱她:“祝你愉快!”“谢谢!”秦瑜收拾了一下,四点左右先回家梳妆打扮一下,六点半出发。因为母亲年头病逝,今年不宜办喜事。但是按照风俗习惯,订婚和结婚也不能放一年上,要是为了订婚,结婚再拖一年,别说傅嘉树不乐意,就是自己也不想,最后商定下来订婚就别办了。订婚不办,傅家二老也早把她当成儿媳,这次中央银行邀请沪上内外资银行业人士的舞会,老俩口带小俩口一起去,傅老爷要将自家儿子和未来儿媳介绍给行业内的人士,也是宣布未来小两口会更深地介入兴华的运营当中。秦瑜先去姮娥接朱明玉,车子一到,就听见妮儿清脆的声音:“太太,小姐来了,我们回家了。”妮儿从学堂走到姮娥大概一刻钟,自从一个暑假天天待在姮娥之后,她现在一放学就会来这里,她是老鼠跌进米缸里,在这里能跟老师傅学裁剪,跟在她的太太身边学画画,看绣花,还能看街上最最摩登的小姐们的穿着。朱明玉的图样优雅含蓄内敛,妮儿画画绣花虽然是朱明玉教的,但是她用色十分大胆,想象力丰富,前几天她画的花样,被宋舒彦一并拿了去,说要印成新的花布,可把她给高兴疯了。小丫头上了车,从兜儿里拿出一个纸包,拿出一颗冰糖杨梅塞进秦瑜的嘴巴里:“六小姐给我买的。”
“好吃。”秦瑜开车回家,小丫头可高兴死了,今天小姐,隔壁太太出席酒会,不仅让她盘头发,还让她挑衣服。小丫头其实是把她们当成换装游戏的模特儿吧?给她们梳妆打扮是她最大的乐趣。车子开进家门,秦瑜下车,吐掉杨梅核,觉得还挺好吃的,问妮儿:“再给我一颗杨梅。”小丫头又捻了一颗杨梅伸手,秦瑜低头含笑吃杨梅,等她直起腰,看见眼前站着一个熟人,秦瑜愣了,芸儿这个六姨太怎么来了?芸儿想过千种万种见小姐的样子,没想到见到小姐含笑着在吃一个小丫头递过来的杨梅。当年她跟着她娘逃荒而来,为了能养活哥哥弟弟,娘跟她说只能卖了她,她娘拉着她在街上走,自己嚎啕大哭,求娘别卖了自己。粉雕玉琢的小姐在边上问:“妈,为什么要卖掉这个妹妹?”那位太太没有回答小姐,而是让人来问了,说买回去给小姐做个伴。在惶恐不安中,她被带进了一座大宅院里,而消除她惶恐的,就是小姐从纸包里拿出一颗冰糖杨梅塞进她嘴里。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,甜甜的酸酸的。小姐问她:“好吃吗?”她除了点头就是点头。想起这一段,芸儿往前走了两步:“小姐。”妮儿仰头看秦瑜,秦瑜揉了揉妮儿的脑袋:“你先去隔壁太太那里给太太梳头。”“嗯!”妮儿进屋去拿她的梳妆篮子,走出来的时候,一直盯着她们俩看,还不舍得走,秦瑜笑看她:“你干嘛呢?”“我很快就回来。”“好好给太太梳头,太太不满意,我要生气的。”秦瑜佯装生气。“嗯!”小丫头蹦跳着去隔壁。此刻宋老爷下楼来,走到朱明玉面前:“明玉。”朱明玉看向小六,又看宋老爷,只知道这次他那几个姨太太闹得挺离谱,所以他跟舒彦说要把家里的那些田地铺子,分给其他四个儿子,舒彦同意了。这应该是把家里都处理好了,带小六来上海就来上海,来小瑜这里做什么?朱明玉不解:“你这是?”宋老爷说:“这次我回去处理了家事,商量了家里的姨太太们的去留。”秦瑜这里时间很紧:“伯伯,你们可能要在客厅坐一下了,我要先上楼去洗个头,等下晚上要参加一个舞会,小妮儿马上要给我梳头的。”“行,你先去忙。”秦瑜上楼洗澡洗头,把头发擦得半干之后,穿了家居服下楼来,手里拿着干毛巾,刚好趁着头发吹干的这点时间,可以听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。秦瑜从楼上下来,手里拿着干毛巾,芸儿想要过去接,阿芳快步走了过来接过毛巾,芸儿落了个空。秦瑜坐下,阿芳站在秦瑜身后替她一缕一缕头发擦干,秦瑜问:“有什么事儿吗?”芸儿想要开口,有些为难,宋老爷决定替芸儿开口,简略地说了一下家里的处置,说:“如果没有芸儿,小四这次死了都说不定。所以她求我,要来上海找你,我就答应了。你还愿不愿意要她,这就看你了。”阿芳鼻孔里出气:“您欠的情分,让小姐来为难?”宋老爷一下子不好说什么,芸儿也缩在一边。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