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呢。”
王逍遥跟李思诚往看台上走:“张老师说家里收养了个小孩,怎么听话怎么乖,我还说什么时候趁放假赶紧让我见识见识,今儿可让我逮着了。”
这话说得李思诚又脸红:“张叔叔乱说的,我没那么好。”
一大一小两个人坐下来,这时候太阳泛出沉沉的红,夕阳西下了。
“怎么样,在张老师家里待这段时间还习不习惯?”
“嗯,习惯,张叔叔和霈霈姐对我很好。”
“不还有个泽哥吗,他欺负你?”
李思诚一偏头:“不是,他他欺负霈霈姐。”
怨不情。
王逍遥暗自腹诽,怨不情饭桌上气氛这么怪,原来还有这么档子事。
大人的欺负无非是争家产,可张老师没病没灾还不老呢,这当哥的就已经欺负到明面儿上来啦?得亏张老师不是重男轻女的人,不然可怜的霈霈不知得吃多大亏呢!
张泽啊张泽,瞧着人模狗样的,怎么就不干人事呢!
王逍遥把这事往心底一压,说:“没事儿,你霈霈姐吃不了亏,要张泽真欺负她,我去帮她打架——话说回来,今天穿白裙子那女生是谁呀?”
李思诚刚刚褪下去的绯红又在耳根子烧起来:“那是原来学校的同学。”
“哦~关系挺好的女同学。”王逍遥逗他:“今儿拍了几张她的照片,想看吗?”
李思诚头低得几乎埋进膝盖里去:“想”
相机里女孩拘谨地伸着两根手指比着v字,抿起嘴角笑得很甜。
李思诚一张一张往前翻。
照主流审美看,王研晨算不上是很好看的女孩,物质的困窘会匮乏人的气质,但那双眼睛仍有灵气。
李思诚手背碰碰自己的脸——好热啊。
“谢谢逍遥姐…我看完了。”
王逍遥逗他:“不多看会儿?”
李思诚咳一声:“不…看、看够了……”
“这就看够了?那以后不用见面了呗。”
李思诚手忙脚乱地解释:“不是那个意思!”
操场上人渐渐少了,善后的学生和校工也差不多收尾,夕阳拖着长长的尾巴血红血红,有学生抱着篮球叁五结伴地来操场活动了。
“张老师最近身体怎么样?”
“挺好的。”李思诚说:“但有时候晚上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发呆。”
王逍遥虽粗中有细,但她这人并不太会拐弯抹角。她对人无论憎恶都像太阳一般热烈,因此吃过不少亏,但改不了。
但像李思诚这样单纯的孩子是很容易被同样单纯的关怀打动的。
王逍遥拍拍他的肩,说:“思诚,跟张老师一家不用客气,该撒娇就撒娇,该说心里话就说心里话,懂事儿不代表就一定什么情绪都藏在肚子里——张老师一家把你、还有我当成一家人,为的不就是我们以后尽量少为难、少受委屈,你说是不是?”
李思诚低着头不说话,指甲轻轻划着护膝。
“什么事儿都能说,真的,别在心里憋着,容易憋出病来。要是跟张老师一家天天见面不好意思说,那也可以跟我说说,在学校被人欺负啦学习太累啦是不是想妈妈啦……”
李思诚胳膊交迭在膝盖上,头埋在胳膊里,只露出毛茸茸的后脑勺。
王逍遥安静了一会儿,忽然听到轻轻的啜泣,蜷缩成一团的少年很轻地、哽咽得变了调的声音闷闷挤出来:“逍遥姐,我想…去看看我妈。”
傍晚王逍遥急匆匆回工作室洗片子,手头还有点别的活儿,等料理完已是深夜。
她心头跟堵着团棉花似的,抽了两根烟关灯锁门,想出去喝酒。
大城市晚上繁华得吓人,王逍遥在酒吧绕了两圈又出来——当脑子里想东西的时候不能往这种地方呆,吵得脑仁疼。
晚上风倒是凉快,她漫无目的地走,走了不知多长时间猛然发现自个儿走迷糊了,抓抓脑袋又不想费钱打车,打开导航边走边看,没走两步就撞了个人,是个高个子男人。
“哟。对不起,您没事儿……”
抬头一瞧,是个金发碧眼帅小伙。
“……吧?”
“能被这样的女孩撞到是我的荣幸。”高个子男人一笑,王逍遥心说良辰美景怎么就碰上了这么个恶心玩意儿,这男人无害外表带起的那点好感瞬间全无。
她绕两步刚想走,冷不丁看见男人身后还跟着个女孩——
“逍遥姐。”
“霈霈?”
王逍遥又走回来,费老半天劲做出个不太好的猜测:“这…”
这玩意就你男朋友?
“这是我哥的助理。”张霈说:“上回去找我哥落下点东西,他给我送来了。”
“哦……”王逍遥抬眼一看四周,这儿跟张家都不在一个区,什么东西?往哪儿送?
那男人倒有眼色,跟张霈寒暄几句就走了。
王逍遥正愁没人喝酒,两叁句就把张霈拐回家去了。
她自租的两室一厅,地段不错,好在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