过了几日,霍玦进完皮毛,要离开锦城了。
他来驿馆辞行。
陆濯人在军营,魏娆在前厅招待了表哥。
不舍,但大家都大了,表哥要帮姨父分担生意,岂能随意在哪个地方逗留太久。
喝了一碗茶,霍玦就要启程了,魏娆一直将表哥送到驿馆外面。
“娆娆,以后别太率性了,你的路与我们不一样,凡事三思而后行。”
这是霍玦上车之前,送给魏娆的最后一句话。
魏娆明白表哥指的是她扮作男装旁观他做生意的事。
魏娆依然相信一面之后那些商人们再见到她一定不会认出来,可从陆濯的角度考虑,他有那种担心也完全属于情理之中,至少在两人和离之前,她可以骑马可以狩猎,却不该让陆濯承担被人嘲笑绿王八的风险。
此事,的确是她欠妥了。
表哥离开后,魏娆再也没有单独出过门了,更没有再穿过男装,要么戴着面纱在驿馆的园子里逛逛,要么就是接受杨燕的邀请去杨家做客。
这期间,陆濯始终待在军营。
四月终于要过完了,马上就要端午,据赵松透露给碧桃的消息,五月初二新兵选拔就会结束,从初三开始放假,持续五天,初七日落前所有新兵返回军营,初八一早,众人启程返京。
魏娆的心开始无法平静。
她大老远地跑到锦城就是为了见母亲,等了两个月,终于要去行宫了。
现在她在锦城,距离西山行宫只有半日骑马的路程,她首里也握着元嘉帝盖玺的圣旨,万事俱备,只差陆濯。
他连宴请表哥的承诺都会兑现,陪她去行宫这么大的事,应该不会反悔。
魏娆准备了三身衣裳,一套在锦城从未穿过的男装,来回骑马用,两套女装,在行宫住的时候用。
魏娆还去马厩看了她的那匹枣红色骏马,骏马被驿馆小厮照料得很好,毛发光泽,魏娆摸了又摸,仿佛已经坐到了马背上,正朝行宫奔去。
初二黄昏,陆濯回了驿馆。
操练一日,他全身是汗,无需吩咐,赵松已命人去备水了。
关上内室的门,陆濯脱掉衣袍,先站在外面打湿巾子擦拭全身,去掉了汗味儿,这才跨进浴桶,靠着桶壁闭目养神。
他修长结实的双臂搭在两侧,美玉般的胸膛腰腹在水中隐隐若现。他微红的脸上滚动着水珠,跟着新兵暴晒了一个月,他俊美的面庞晒黑了三分,在锁骨处出现了一道清晰的分界线,然而这点着色并没有减损他的俊美,反而为他增添了武将身上常见的冷峻威严,让温润儒雅的英国公世子变得更像他的另一个身份,神武军副将。
他就一直这么在水中泡着,仿佛睡着了。
桶里的水慢慢变凉,当窗外夕阳散去,夜色即将降临,陆濯睁开眼睛,离开了浴桶。
片刻后,他一身白衣,衣冠整齐地出现在了厅堂。
赵松、赵柏都在等候他的吩咐。
陆濯喝了口茶,道:“备饭吧。”
赵柏马上就去厨房吩咐了。
赵松看着主子,不相信主子就没有别的话说了。
陆濯瞥他一眼:“请少夫人过来。”
赵松便觉得松了口气,世子爷那么喜欢少夫人,怎么可能真的就不理不睬了。
他溜到后院的小门前,见碧桃在院子里站着,赵松朝她招了招首。
碧桃立即跑了过来。
赵松笑道:“世子爷回来了,请少夫人过来。”
碧桃对自家姑娘与世子爷已经不抱希望了。以前世子爷每次得罪了姑娘,都会想办法哄姑娘原谅他,所以碧桃与柳芽才觉得这段假婚事会有变成真的的那一天。可这次,整整一个月啊,世子爷跑到军营一趟都没有回来,碧桃隻庆幸姑娘从来没有动过心,不然被世子爷如此冷落,该多伤心?
若不是今日姑娘叫她留意世子爷有没有回来,碧桃连赵松都不高兴见。
听完赵松的话,碧桃没有多耽搁,丢下赵松就去内室知会主子了。
赵松摸摸头,心里就像爬进来一隻蚂蚁,世子爷与少夫人一吵架,碧桃好像都不待见他了。
他不喜欢这样,隻盼世子爷与少夫人快点和好。
魏娆今天都在等陆濯的消息,因为明日就是两人约好出发的日子。
陆濯一回来,魏娆心里就不慌了,陆濯还欠了她一件事,如果陆濯想反悔行宫之约,她就用那件事让他兑换。
魏娆来到前院,厨房那边刚把陆濯的饭菜端过来,正在摆到桌子上。
看到她,陆濯笑了笑:“我回来的突然,夫人用过饭了吗?”
他笑得这么好看,摆饭的小丫鬟偷偷摸摸地来回打量世子爷与少夫人,这一个月,驿馆的下人们几乎都知道世子爷与少夫人吵架了,纷纷猜测两人何时会和好呢。
魏娆笑道:“不知世子会回来,已经吃过了。”
陆濯颔首,示意丫鬟